李恪等一行人跟随烛龙寨众人一路走出十余里,来到官道,二当家徐大富连忙将自己的快马让给李恪。
李恪一番推辞,但徐大富却无论如何也要让李恪上马。
李恪推辞不过,一跃而起上得马来,跟随浩浩荡荡的众人一路前往万泉山的山顶。
山路甚为陡峭,李恪等一行人做为烛龙寨的贵客,分别都受到了群雄的客气礼遇。
半个时辰过后,众人抵达山顶,李恪骑跨在马背上,在一片浓雾里依稀可见视线尽头悬挂着一块招牌,上面多半写着的便是烛龙寨三字。
烛龙寨一带远近四处都是寨中同党,徐大富和张青天二人的党羽众多,且都是出生入死多年了的好兄弟。
其中有许多人都已在近几年里安家立业,众人拖家带口全部都住在烛龙寨中。
远远望去,这烛龙寨到当真并非像是山贼土匪的聚集地,反倒有种世外桃源的意味在里头。
李恪一脚从马背上跳下,紧紧的跟随在徐大富与张青天二人身后,一路快步朝着寨子内走去。
此时寨中炊烟袅袅,数名妇人肩挎竹筐在寨子内来来回回奔走着。
男人们既然已经回来,妇人们便开始准备烧火做饭。
李恪毕竟是今日到来的贵客,群雄不可能不作陪,但大当家实在有要事缠身,便吩咐徐大富和张青天二人陪好了李恪。
李恪与薛仁贵等人一同跟随徐大富走进正堂,只见两张长匾一左一右横亘在堂柱之上。
左边写着:青天白日,聚义满堂。
右边写着:替天行道,惟烛龙故。
烛龙寨中虽然处处透露着寒酸,这正堂里也并非金碧辉煌,但这两张长匾令人看在眼中,着实是感觉非比寻常。
李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冲着徐大富微笑道:“徐大哥,你们这烛龙寨好生威风,兄弟我看在眼里真是感觉是一处惊艳的世外桃源。”
“这一处所在估计即便是放眼看整个大唐,也是很少能有的。”
徐大富高高地坐在太师椅上,双眼紧紧盯着薛仁贵肩上的包裹,看着他双眼直冒绿光。
徐大富嘿嘿笑道:“那又有什么,与兄弟相比,这实在是不够看的。”
张青天同样也是在一旁摩拳擦掌。
李恪的脸上虽然无表情,但心中却已然乐开了花。
李恪随口找了个借口让徐大富先带他们下去歇息,徐大富命手下在山寨里随便找了一间客房。
李恪和薛仁贵等人急匆匆地走了进去,刚一走进去,李恪连忙让刘清峰将房门紧紧关上。
刘清峰眼见终于安全,连忙问道:“王爷,您究竟是想要干什么?这些人都是什么来历你又不是不知道,远远避之尚且还来不及,您居然反而主动前来?”
刘清峰话音刚落,薛仁贵连忙说道:“不错不错,王爷,我实在是不明白您的意思!”
“方才在竹林之中咱们险些全军覆没,这群山贼都是打架劫舍的主,一路之上我好说歹说你死活不听,现在好了,等于是羊入虎口!”
李恪脸上满是微笑,斜斜地躺在床上,冲着他二人不停笑着。
薛仁贵急得在屋内团团乱转,不时转头看向外,心中如同有大群蚂蚁攀爬。
刘清峰也是大感头晕目眩,心中一时间焦虑万分,连忙紧紧抓住薛仁贵的手臂,急声说道:“薛队长,您能不能不要再转了?转的我都快要昏迷过去了!”
薛仁贵连连叹息,咬紧牙关说道:“刘长史,实在不行我便带着兄弟们拼了,反正也得杀出一条血路来,保住王爷的性命,杀出去!”
刘清峰将薛仁贵的这番话听在耳朵里,一时间愣在当场,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是。
按说烛龙寨人多势众,而且全都是不要命的主。
他们这些人多半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,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,倘若当真动起手来,他们这些人又如何能够抵挡得住烛龙寨中的人?
便在这时,只听得李恪幽幽说道:“你们两个一点都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。”
薛仁贵皱起了眉头,急忙将头转了过去,眼见斜斜躺在床上的李恪环抱双臂满面笑意望着他人。
刘清峰大惊失色,快步走到李恪面前,急声说道:“王爷,您知道现在是什么样的处境吗?恐怕多半会有性命之忧啊!”
“您作为当今天子的皇子,难不成就将自己的性命如此视作儿戏?您这样……”
刘清峰的话尚且还没有说完,李恪便坐起身来打断他,道:“这万泉山距离长安城并不算十分遥远,咱们也能够看得出来,这烛龙寨中的山贼定然已经扰民许久。”
“既然如此,附近官府不会不知道的,朝堂里面的那些人一天到晚的死活都要弹劾我,我恰好可以借着这烛龙寨大做一篇文章,死死的堵住他们嘴!”
李恪越说越是激愤,说到最后,整个人竟然是从床上站了起来。
刘清峰和薛仁贵站在一旁听着他的这一番衷心之言,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。
李恪冷哼一声,将手高高抬起,用力指着西边方向,咬牙切齿地道:“此番咱们从长安城内出来,我的那些兄弟手足们也好,长孙国公也罢,他们定然都在看我的笑话!”
“倘若我就这么灰头土脸的离开了长安城,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?我必须要在这个时候在长安城附近建功立业,狠狠的给这些看不起咱们的人一记回马枪!”
话音刚落,薛仁贵反手一掌狠狠劈在桌上,恶狠狠地道:“王爷这番话可真是壮志凌云,不错!很是不错!我薛仁贵第一个赞成!”
刘清峰心下已然崩溃,怔怔地望着薛仁贵,急声说道:“薛队长,都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,怎么连你也犯起糊涂来了!”
薛仁贵咬牙切齿,刘清峰猜想他多半和李恪一样,脑海当中浮现起来的画面都是那千该万死的长孙无忌。
刘清峰眼见他二人都如此坚持,姑且只能撇下一句:“既然如此,老夫就只能是舍命陪君子了啊!”